懂事的女儿

订婚当天，沈砚的白月光出车祸失忆。
他取消订婚时，我眼前突然飘过几行弹幕:
经典白月光装失忆桥段专挑订婚这天可真会挑时间啊
男主明明知道是假的还配合演戏，渣男实锤
暖暖快跑这男人不值得，回头看看你的死对头陆凛啊
陆凛暗恋女主多少年了，见面还总凶巴巴的急死我了
我愣在原地，陆凛喜欢我吗?
1
今天是我和沈砚的订婚宴。
三年的爱情长跑终于要修成正果。
我看了眼手机，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半小时，沈砚还没来。
沈砚的兄弟却慌张地冲进来: 嫂子，砚哥他…他临时有点事…
什么事能比订婚还重要?
他支支吾吾说道: 是苏婉打电话…她出车祸了，现在在医院…
我呆愣了一下。
苏婉，沈砚的初恋白月光，那个永远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名字。
砚哥说订婚可以改期，但人命关天……
一边说着却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我颤抖着拨通沈砚的电话，响了很久才被接起。
暖暖，对不起，婉婉她现在车祸失忆了，只认识我……
沈砚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焦急。
所以我们的订婚呢?
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暖暖，你最懂事了，订婚可以改期…婉婉她现在真的需要我…
说完沈砚直接挂断了我的电话。
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我。
懂事——
三年里我听过太多次。
他加班我懂事地不打扰。
他陪苏婉过生日，我懂事地不追问。
现在连订婚宴都要懂事地让步。
我还想再打过去时，眼前突然闪过几条奇怪的弹幕:
经典桥段来了白月光装失忆抢男主现场
神他妈车祸，是装失忆的老套路了
沈砚明明知道是假的还配合演戏，渣男实锤
女主你瞧瞧那个整天跟你作对的死对头啊，你但凡对他说句软话，他能把你宠上天。
我愣住了，眼前这些弹幕是什么?
但此刻心痛已经盖过了疑惑，我只注意到那一句话。
沈砚知道苏婉是装失忆的。
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推开，我满怀希望地抬头，却看见满厅宾客探究的目光。
司仪尴尬地搓着手: 林小姐，还继续吗?
我张了张嘴，发不出声音，弹幕密密麻麻掠过:
救命窒息感扑面而来
女主手在抖啊我的天
这眼神看得我心都碎了
取消吧。
我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。
我摘下订婚戒指放进化妆包最底层，手机锁屏还是我和沈砚的合照。
他搂着我，背后是迪士尼烟花……
那天他为了陪我没去苏婉的毕业典礼，我以为自己终于赢了。
2
离开订婚宴的酒店后，我直接去了酒吧。
我往吧台一坐，对酒保说: 随便给我一杯，越烈越好。
酒保推来一杯琥珀色的液体，我刚要喝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按住了杯口。
失恋就买醉，老套。
低沉的嗓音带着熟悉的嘲讽，我抬头，正对上陆凛那双冷淡的眼睛。
我的死对头，也是沈砚最讨厌的人。
我冷笑: 关你屁事?你不是最讨厌这种地方吗?
陆凛慢条斯理地在我旁边坐下: 来看笑话。
他瞥了眼我湿透的裙摆，沈砚的品味果然差，选衣服的眼光和选女人一样烂。
我猛地攥紧酒杯，喉咙发紧: 你再说一遍?
他嗤笑一声，突然凑近，呼吸几乎拂过我的耳尖: 我说，他配不上你。
弹幕瞬间炸了:
啊啊啊这距离
陆凛你收敛点眼神都要拉丝了
女主耳朵红了她耳朵红了
我猛地推开他，仰头灌下那杯酒，烈酒烧得我眼眶发热。
少在这假惺惺，你们不是一丘之貉?
陆凛没说话，只是抬手示意酒保又给我倒了一杯。
喝，喝到你想哭为止。
他淡淡道: 反正这里没人认识你，丢人也无所谓。
我死死瞪着他，抓起酒杯一饮而尽，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:
三年…我和他在一起三年，结果比不上苏婉一个电话…
陆凛静静听着，忽然伸手擦掉我脸上的泪，指腹粗粝，动作却轻得不像话。
你知道沈砚为什么选她吗?
他低声问。
我摇头。
因为她会装柔弱，而你不会。
陆凛冷笑，你太要强，连哭都要躲起来。
我怔住，眼泪掉得更凶。
我醉醺醺地指着他: 你……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笑话?
陆凛垂眸，忽然笑了: 是啊，看了很多年。
他的眼神太过深邃，我一时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在讽刺。
酒精上头，我猛地揪住他的领带: 那现在满意了?
他任由我拽着，薄唇微勾: 不满意。
……什么?
你该找更好的。他低声说，比如我。
弹幕瞬间爆炸:
啊啊啊直球
这男人太会了
女主快亲他
我呆住，心跳漏了一拍。
可下一秒，酒精和情绪同时冲垮理智，我眼前一黑，直接栽进了他怀里。
最后的意识里，只听见陆凛低骂一声，然后一把将我打横抱起。
3
第二天我迷迷糊糊睁开眼，脑袋疼得要命。
这天花板看着好陌生，不是我家啊?
醒了?
低沉男声从身侧传来，我浑身一僵，机械地转头看去。
陆凛穿着睡袍靠在床头看报纸，金丝眼镜反着光。
我猛地掀开被子，幸好睡衣完好无损，床头柜上摆着解酒药和蜂蜜水。
我…我们…我赶紧检查自己衣服，还好都穿得好好的。
你昨晚喝多了。
陆凛头也不抬，吐了我三次。
手机突然响了，是沈砚打来的。
我看了眼陆凛，他合上报纸站起来: 你接吧。
我接起电话，沈砚焦急的声音传来: 暖暖，你在哪?我找了你一晚上
我在朋友家。
我看着窗外的江景，这地段一看就很贵，不愧是陆凛。
哪个朋友?沈砚语气突然变差。
苏婉还好吗?我转移话题。
医生说现在不能刺激她。
沈砚叹口气，暖暖，你再委屈一段时间好不好?等她记忆恢复了，我们马上重新订婚。
我说: 这是第几次了?上次是抑郁症，上上次是她生日……
乖，这次真的就一个月
沈砚急着解释，护士叫我去签字，先挂了。
眼前又浮现弹幕:
又双叒叕画饼
一个月复一个月。
女主千万别心软啊
电话挂断后，陆凛端着早餐进来，是我最喜欢的蜂蜜松饼。
弹幕又炸了:
陆总连她爱吃什么都知道。
对比太明显了
陆凛，我戳着盘子里的松饼，你说人为什么会反复跳同一个坑?
他摘下眼镜，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拭镜片。
因为坑底铺着回忆做的软垫，那里有我们舍不得的东西。
4
这天之后，沈砚没有再联系我。
直到一周后我和沈砚共同的好友顾柠的生日聚会。
包厢里灯光昏暗，我坐在最角落的沙发，手里握着没动过的啤酒瓶。
暖暖，快过来坐啊，躲那么远干嘛?
顾柠朝我招手。
我刚要起身，包厢门被人推开，沈砚牵着苏婉走了进来。
苏婉穿着白色连衣裙，脸色还有些苍白，但妆容精致，哪像个病人。
抱歉来晚了。
沈砚环视一圈，目光扫过我时明显顿了一下。
婉婉刚办完出院手续，非要来见见你们。
苏婉立刻柔弱地靠在沈砚肩上。
都是我不好，耽误阿砚时间了。
我握紧瓶子，指甲都快陷进掌心。
顾柠担忧地看了我一眼。
暖暖，你脸色好差，要不要先回去?
我摇摇头，又灌了一口啤酒。
包厢里吵得要命，沈砚和苏婉就坐在我对面。
苏婉整个人都快挂在他身上了，那件白色连衣裙的领口低得刺眼。
阿砚，我想吃荔枝。
苏婉娇滴滴地晃着沈砚的胳膊。
沈砚立刻拿起果盘里的荔枝，仔细地剥起来。
我死死盯着他的手。
三年来，别说剥荔枝，沈砚连水果都没给我洗过。
给。沈砚把剥好的荔枝喂到苏婉嘴边。
她故意舔了舔他的手指: 好甜～
我猛地站起来，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我去下洗手间。
我几乎是逃出包厢的。
洗手间的镜子照出我惨白的脸。
我拧开水龙头，冷水哗啦啦地冲着手，却冲不走脑子里那些画面。
沈砚给苏婉擦嘴的样子，沈砚搂着她腰的样子，沈砚看她的眼神……
呕——
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让我趴在洗手台上干呕。
镜子里，我的嘴唇发抖。
这个月的例假……好像推迟了两周?
哟，这么巧啊?
苏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了。
我抬头，看见她倚在门框上，手里晃着杯红酒。
林暖你不舒服啊?
她走近几步，该不会是……有了吧?
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她突然把红酒泼在我裙子上: 哎呀，手滑了。
冰凉的液体顺着大腿往下流，我抬头瞪她: 你
我怎么了?
她凑到我耳边，香水味熏得我想吐，阿砚这一周晚上都在我的床上哟。
我浑身发抖，抬手就想打她。
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: 恼羞成怒了?
另一只手突然按在我肚子上: 这里……真有野种了?
滚开
我用力推开她。
她踉跄着后退两步，突然露出恶毒的笑，猛地朝我肚子踹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