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鬟扶着林夕颜回了“汀兰院”，刚跨进院门，一股清苦的药香便混着冷意飘来。
这院子是丞相府最偏僻的一处，墙根爬着半枯的藤蔓，廊下的灯笼蒙着灰，连青砖地缝里都长着杂草——哪里像个嫡小姐的住处，倒比旁的管事嬷嬷院子还要冷清。
“小姐，您可算回来了！”
一个穿着灰布襦裙、鬓角微霜的妇人快步迎上来，手里攥着件厚棉袍，眼眶通红。
她是张嬷嬷，是林夕颜生母苏氏当年从太傅府带来的陪房，也是这府里唯一真心待她的人。
张嬷嬷手脚麻利地帮林夕颜换下湿衣，裹上暖炉，又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：“都怪老奴，方才去给您取冬衣，回来就听说您掉进水池了，要是老奴在……嬷嬷，不怪你。”
林夕颜打断她，接过姜汤小口喝着，目光却没闲着——她仔细打量着这房间。
陈设极简，一张旧木桌，两把缺了角的椅子，里间的拔步床还是生母当年用的，帐子洗得发白，唯有床头挂着的一块玉佩，雕着精致的兰花纹，是苏氏留下的唯一念想。
等张嬷嬷收拾完湿衣，林夕颜才招手让她近身，声音压得低：“嬷嬷，今日不是我不小心滑下去，是林梦瑶推的。”
张嬷嬷脸色骤变，猛地攥紧了帕子：“二小姐怎么敢……这要是伤了您，太傅大人那边要是知道了……外祖父那边不会知道的。”
林夕颜淡淡开口，指尖摩挲着姜汤碗的边缘，“柳氏把府里管得严，咱们院的人出不去，外面的消息也进不来，她就是算准了这点，才敢让林梦瑶这么放肆。”
前世在组织里，她最擅长从蛛丝马迹里找破局的办法，如今这丞相府于她而言，就是个新的“任务场”，而她的目标，是活下去，活得不被欺负。
“可小姐，咱们能怎么办？
相爷心里只有柳氏和二小姐、三少爷，府里的下人又都见风使舵……” 张嬷嬷急得眼圈发红，却又无措——这些年，她为了护着林夕颜，不知跟柳氏的人争执过多少次，可每次都被压下来，连往太傅府递信，都要趁着每月采买的机会，托相熟的商行掌柜转递，还得小心翼翼怕被发现。
林夕颜却没慌，她看向张嬷嬷，眼神清亮：“嬷嬷，您是我娘留给我的人，也是唯一能跟外祖父家通上信的人，往后，咱们得换个活法。”
她放下姜汤碗，指尖在桌上轻轻点着，一字一句道：“第一步，我得先把身子养壮。
这五岁的身子太弱，连落水都扛不住，往后怎么跟人周旋？
您多给我炖些补气血的汤，每日晨起，我想在院里练练拳脚——就说是您教我的强身健体的法子，别让人起疑。”
张嬷嬷愣了愣，随即点头：“老奴明白，身子是根本。”
“第二步，得让外祖父知道府里的事。”
林夕颜继续说，“下月不是外祖父的生辰吗？
您递信的时候，别只说我安好，就说我近日总‘梦魇’，夜里总喊着‘娘’，还说怕水——外祖父最疼我娘，见了信，定会派人来看看。”
她要借太傅府的势，先敲山震虎，让柳氏不敢再让林梦瑶明目张胆地欺负她。
“那第三步呢？”
张嬷嬷追问，看着眼前的小主子，只觉得她落水后像是开了窍，眼神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沉稳和算计。
林夕颜抬眼望向窗外，寒风卷着枯叶飘过，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：“第三步，就是等。
等外祖父那边的动静，等柳氏露出更多马脚，也等我自己有能力——这丞相府的水再浑，我也得趟过去，不能让我娘白疼我一场，更不能让那些欺负我的人，得意太久。”
张嬷嬷看着林夕颜的侧脸，心里突然安定下来。
她屈膝行了个礼，声音坚定：“老奴听小姐的！
不管小姐要做什么，老奴都跟着，就是拼了这条老命，也得护着小姐！”
林夕颜握住张嬷嬷粗糙的手，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头一暖。
前世她孑然一身，唯有亚文一个朋友；今生虽身陷困境，却有张嬷嬷这样的人忠心护着。
窗外的风还在刮，汀兰院依旧冷清，可房间里的这一老一小，却己经悄悄定下了往后的路。
林夕颜知道，这条路不好走，有柳氏的算计，有父亲的冷漠，还有府里无处不在的轻视，但她不怕——前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，今生这点困境，不过是另一场开始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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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姐，您可算回来了！”
一个穿着灰布襦裙、鬓角微霜的妇人快步迎上来，手里攥着件厚棉袍，眼眶通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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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嬷嬷手脚麻利地帮林夕颜换下湿衣，裹上暖炉，又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：“都怪老奴，方才去给您取冬衣，回来就听说您掉进水池了，要是老奴在……嬷嬷，不怪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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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张嬷嬷收拾完湿衣，林夕颜才招手让她近身，声音压得低：“嬷嬷，今日不是我不小心滑下去，是林梦瑶推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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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夕颜淡淡开口，指尖摩挲着姜汤碗的边缘，“柳氏把府里管得严，咱们院的人出不去，外面的消息也进不来，她就是算准了这点，才敢让林梦瑶这么放肆。”
前世在组织里，她最擅长从蛛丝马迹里找破局的办法，如今这丞相府于她而言，就是个新的“任务场”，而她的目标，是活下去，活得不被欺负。
“可小姐，咱们能怎么办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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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夕颜却没慌，她看向张嬷嬷，眼神清亮：“嬷嬷，您是我娘留给我的人，也是唯一能跟外祖父家通上信的人，往后，咱们得换个活法。”
她放下姜汤碗，指尖在桌上轻轻点着，一字一句道：“第一步，我得先把身子养壮。
这五岁的身子太弱，连落水都扛不住，往后怎么跟人周旋？
您多给我炖些补气血的汤，每日晨起，我想在院里练练拳脚——就说是您教我的强身健体的法子，别让人起疑。”
张嬷嬷愣了愣，随即点头：“老奴明白，身子是根本。”
“第二步，得让外祖父知道府里的事。”
林夕颜继续说，“下月不是外祖父的生辰吗？
您递信的时候，别只说我安好，就说我近日总‘梦魇’，夜里总喊着‘娘’，还说怕水——外祖父最疼我娘，见了信，定会派人来看看。”
她要借太傅府的势，先敲山震虎，让柳氏不敢再让林梦瑶明目张胆地欺负她。
“那第三步呢？”
张嬷嬷追问，看着眼前的小主子，只觉得她落水后像是开了窍，眼神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沉稳和算计。
林夕颜抬眼望向窗外，寒风卷着枯叶飘过，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：“第三步，就是等。
等外祖父那边的动静，等柳氏露出更多马脚，也等我自己有能力——这丞相府的水再浑，我也得趟过去，不能让我娘白疼我一场，更不能让那些欺负我的人，得意太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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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屈膝行了个礼，声音坚定：“老奴听小姐的！
不管小姐要做什么，老奴都跟着，就是拼了这条老命，也得护着小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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