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羽新生江琳苏曼丽全本免费在线阅读_江琳苏曼丽全文阅读

雨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。

江琳扛着那个巨大的蛇皮袋，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，在空旷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。

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她的外套，寒意如同细针，密密麻麻地扎进骨头缝里。

刚才脑海中响起的那个声音，是如此清晰，如此真实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质感。

“梦想这东西啊……就像肌肉，越练越硬。”

是幻听吗？

因为极度的饥饿、寒冷和绝望而产生的精神幻觉？

她停下脚步，茫然地环顾西周。

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扭曲的光影，街上空无一人。

只有雨声，永无止境的、令人心烦意乱的雨声。

她的目光最终落回自己右手紧紧攥着的东西上——那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、锈迹斑斑的火炬。

冰冷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，上面的铁锈粗糙地硌着她的皮肤。

是它在说话？

这个念头荒谬得让她想笑，可嘴角刚扯动一下，眼眶却先酸涩起来。

她举起火炬，凑到眼前，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，仔细端详。

除了斑驳的锈迹和沉甸甸的重量，它看起来和任何一根废弃的铁管没什么不同。

“是……你在说话吗？”

她压低声音，试探性地问，声音在雨声中微不可闻。

没有回应。

只有风吹过巷口的呜咽声。

果然是幻听。

巨大的失望像潮水般涌上，比刚才被赶出家门时更加沉重。

她真是疯了，竟然会指望一支破烂的火炬能给她回应。

胃里一阵剧烈的绞痛提醒她现实的残酷。

她己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。

毕业典礼前的紧张和之后的变故，让她完全忘记了饥饿，此刻，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，所有生理需求都复苏了，来势汹汹。

她必须找个地方避雨，必须想办法弄点吃的。

她拖着几乎冻僵的身体，拐进一条更狭窄、更昏暗的巷子。

这里似乎是一些餐馆的后门，堆积着厨余垃圾桶，气味混杂。

她在一個稍微能遮挡风雨的屋檐下停下，将沉重的蛇皮袋放下，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，身体缓缓滑坐在地上。

疲惫感如同山崩海啸，瞬间将她吞没。

她蜷缩起来，双臂抱住膝盖，将头深深埋了进去。

父亲的早逝，继母刻薄的嘴脸，苏曼丽轻蔑的眼神，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旋转。

世界这么大，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。

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冲破防线，混着冰冷的雨水，从脸颊滑落。

就在这时。

那个沙哑的声音，再次毫无征兆地首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：“眼泪，是身体最先排掉的废水。”

江琳猛地抬起头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

不是幻听！

她死死盯住被自己随意放在身旁地上的那支火炬，声音颤抖得更厉害：“你到底……是什么东西？”

“东西？”

那声音似乎嗤笑了一下，“我是你捡到的‘破烂’。”

它承认了！

这支火炬，真的在和她说话！

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饥饿和寒冷。

江琳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，不是因为这雨，而是因为这超乎常理的现象。

“你……是鬼？

还是……我是锈迹，是尘埃，是过去的光。”

它的回答依旧带着一种谜语般的腔调，“也是你无处可去时，唯一能抓住的东西。”

这话像一根针，精准地刺中了江琳内心最深的痛处。

是啊，她现在除了这个会说话的“破烂”，真的一无所有了。

“梦想……肌肉……”她喃喃重复着它最初的话，“我现在连活下去都成问题，还有什么资格谈梦想？”

火炬沉默了片刻。

巷子里的雨声似乎也变得遥远。

“看见你手边的砖缝了吗？”

它突然说。

江琳下意识地看去。

潮湿的墙角，一块破损的砖头缝隙里，一株不知名的小草，正顽强地探出嫩绿的、几乎透明的芽尖。

它那么弱小，仿佛一阵风就能折断，却又那么固执，顶开了沉重的砖块。

“它没见过阳光，” 火炬的声音低沉而缓慢，“但它知道，向上，是唯一的方向。”

江琳怔住了，看着那株在凄风苦雨中微微颤抖的绿芽，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中翻涌。

是共鸣，是不甘，还是一丝被点燃的、微弱的火苗？

就在这时，一阵粗鲁的呵斥声从巷口传来。

“喂！

要饭的！

别蹲在这儿，影响我们做生意！

快滚！”

一个系着油腻围裙的胖男人，站在一家餐馆后门口，不耐烦地朝她挥手，脸上满是嫌恶。

江琳的脸瞬间变得滚烫。

她不是要饭的！

她想大声反驳，可话到嘴边，却发现自己连一点争辩的力气都没有。

屈辱感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她的神经。

她默默地、艰难地站起身，重新扛起那个象征着她所有耻辱的蛇皮袋，看也没看那个男人，低着头，踉跄着向巷子更深处走去。

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，只知道必须离开这里。

走了不知多久，在一个更加僻静的、堆满废弃建材的角落，她终于支撑不住，再次瘫坐下来。

体力己经透支到了极限，眼前阵阵发黑。

她下意识地，用尽最后一点力气，将那只冰冷的、锈蚀的火炬紧紧抱在怀里，仿佛它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一块浮木。

“我……该怎么办？”

她无意识地呢喃，声音微若蚊蚋，像是在问火炬，又像是在问自己。

这一次，火炬没有立刻回答。

但紧接着，江琳感觉到，怀中那冰冷锈蚀的金属，似乎……极其微弱地，温热了一下。

仿佛一颗濒临熄灭的心脏，挣扎着，跳动了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