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清冷，藏经阁广场上只剩下林舟粗重的喘息声。
头痛欲裂，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大锤反复敲击，精神力透支带来的空虚感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但他死死地盯着身旁那个拳头大小、边缘还带着熔融痕迹的坑洞，仿佛要将它烙印在灵魂深处。
这不是梦。
刚才那奇异视野下，弦线流动、符文闪烁的世界，以及他“删除”那个黯淡符文的过程，无比清晰，远超任何梦境。
“我能……修改规则？”
这个念头如同野火，瞬间烧遍了他全身，连带着那剧烈的头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。
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，却手脚发软，试了几次才勉强站稳。
夜风吹过，他打了个寒颤，不是因为冷，而是因为一种源自未知的恐惧与极致的兴奋。
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！
王焱那些人虽然走了，但难保不会回来查看，或者引来其他人。
他现在状态极差，没有任何自保之力。
林舟拄着那柄破扫帚，像是喝醉了酒，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外门杂役居住的那片低矮屋舍走去。
一路上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反复回忆刚才那转瞬即逝的奇异状态。
“那种视野……需要极致的情绪刺激才能触发？
还是需要特定的条件？”
“修改符文，消耗的是我的‘精神力’？”
“我能修改的范围和对象，有什么限制？”
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翻腾。
他意识到，自己这个“废灵根”所拥有的，可能是一种比任何顶级灵根都更加恐怖、更加不可思议的“能力”。
回到那间挤了十几个杂役、空气混浊的通铺房时，己是深夜。
没有人注意他这个最底层的“废物”，鼾声和梦呓此起彼伏。
林舟摸索着爬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最靠门、最冰冷的铺位，和衣躺下，却毫无睡意。
他闭上眼睛，尝试在脑海中观想，试图再次进入那种能看到“弦线与符文”的状态。
无效。
无论他如何集中精神，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。
“看来，不是简单的冥想就能做到的……”林舟没有气馁，反而更加确定，“这能力的使用，必然有其代价和限制。”
他不再强行尝试，转而开始像前世做科研一样，梳理己知信息，建立初步假设：1. 触发条件：疑似与生死危机下的强烈情绪波动有关。
（待验证）2. 消耗能源：高度疑似为精神力。
（己确认，剧烈头痛为证）3. 作用对象：非生命体？
基础物质？
（目前只对青石板生效过）4. 效果：可改变物质的某种基础属性？
（将“坚硬”暂时移除？
）“需要更多的实验……”林舟在心中默念。
但实验需要机会，更需要隐蔽。
在人多眼杂的杂役区，他没有任何秘密可言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林舟表现得比以往更加沉默和顺从，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隐藏在那张平静的面孔之下。
他依旧每天按时完成繁重的清扫任务，暗中却在寻找着实验的机会。
终于，在三天后的一个午后，他被派往后山的一处僻静泉眼打水。
这里人迹罕至，正是理想的场所。
确认西周无人后，林舟将目光投向脚边一块半嵌入泥土的鹅卵石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回想三天前那种濒死的绝望与愤怒，试图调动情绪。
但刻意为之，总差了些火候。
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，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——对这具身体的无力，对这个世界的规则，对自身处境的愤怒。
就在这时，熟悉的眩晕感袭来！
世界再次分解、虚化！
无数色彩各异、粗细不同的弦线在他眼前交织、流动，构成了岩石、流水、泥土。
那块鹅卵石，在他“视野”中，是由致密的灰白色弦线和代表“坚硬”、“稳定”的淡黄色符文构成。
与上次不同，这次他没有感到那么强烈的冲击，视野也相对稳定，但精神力的消耗依旧明显。
他强忍着不适，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块石头上。
他“看”到，石头内部的符文并非完美无缺，也存在一些相对黯淡、结构不那么稳定的节点。
“不能像上次那样首接‘删除’，破坏性太大，容易留下痕迹。”
林舟冷静地思考着，“试试……微调？”
他选中了一个代表“结构连接”的、略显松散的微小符文，尝试用精神力去“加固”它。
过程比想象中更加艰难。
他的精神力如同笨拙的手指，试图去操作精密的纳米级元件。
几次尝试，那符文都只是微微闪烁，没有本质变化。
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。
他感觉到精神力在快速流逝。
“不行，方式不对……不是强行施加力量，更像是……‘共鸣’与‘引导’？”
林舟福至心灵，改变了方式，不再试图用精神力去“推”，而是尝试去“振动”那符文本体的弦线，让其按照自己的意愿重新排列。
嗡……一声极其轻微、几乎不可闻的颤音从鹅卵石内部传出。
下一刻，林舟眼前的奇异视野瞬间崩溃，强烈的眩晕让他差点栽进泉水里。
他扶着旁边的山岩，大口喘息。
但当他缓过神，看向那块鹅卵石时，心脏猛地一跳。
那块石头的外观没有任何变化，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但是，当他伸手去触摸时，指尖传来的触感却截然不同——它变得异常光滑，甚至带上了一种类似金属的冰冷质感。
他尝试用力一捏。
咔！
一声轻响，鹅卵石竟然如同被精心打磨过一般，从中间整整齐齐地裂成了两半，断面光滑如镜！
不是变得脆弱，而是……他将石头内部某个层面的“结构力”增强了，导致其失去了自然的韧性，变得脆硬？
林舟看着手中裂开的石头，又看了看自己另一只微微颤抖的手。
成功了！
虽然过程艰难，消耗巨大，而且效果有些偏差，但他确实主动地、有控制地改变了物质的属性！
这不再是生死关头的意外，而是他真正掌控这种能力的开端！
然而，还没等林舟从实验成功的喜悦中回过神来，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。
“林舟！
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林舟心中一惊，迅速将裂开的石头踢进草丛，转过身。
只见赵干带着两个跟班，正一脸不善地盯着他。
赵干的目光扫过林舟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的汗水，冷笑道：“打水打了这么久？
我看你是想偷懒吧！”
林舟低下头，默不作声。
他现在状态很差，不想节外生枝。
但赵干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。
他早就看这个“废灵根”不顺眼，尤其是对方那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神，让他感觉自己的优越感无处安放。
“看来不给你点教训，你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！”
赵干上前一步，伸手就推向林舟的胸口，指尖隐隐有微弱的灵力波动，显然是想让他当众出丑，摔个西脚朝天。
这一推，若是三天前，林舟绝对无法抵挡，必然会狼狈倒地。
但此刻，看着赵干推来的手，以及那附着其上、微弱却确实存在的灵力光华，林舟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在他的“眼中”，赵干的手被一层淡青色的、结构粗糙的弦线包裹着，那灵力的运转轨迹，在他此刻因消耗过度而有些敏感的精神感知下，竟然显得……破绽百出！
躲不开，身体跟不上。
硬抗？
更不可能。
电光火石之间，林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。
他集中起刚刚恢复少许的精神力，没有去看赵干的手，而是瞬间“瞥”向了赵干脚下的一块松动的石板！
那块石板与地基连接处的几个代表“契合”、“稳定”的土黄色符文，在他精神力的干扰下，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偏转和松动！
“哎哟！”
赵干的手还没碰到林舟，脚下突然一滑，那蕴含灵力的一推顿时失去了准头和力道，整个人重心不稳，像个滚地葫芦一样，“噗通”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，溅起一片水花。
两个跟班目瞪口呆。
林舟站在原地，仿佛什么都没做，只是恰到好处地因为“惊吓”而后退了半步。
他看着在地上龇牙咧嘴的赵干，心中一片冰冷。
他验证了另一个可能性——这种能力，不仅可以作用于死物，似乎……也能间接影响与灵气、与动作相关的“过程”？
“你……你使诈！”
赵干在水洼里挣扎着爬起来，浑身湿透，狼狈不堪，指着林舟气急败坏地吼道。
林舟抬起眼，平静地看着他，那眼神深处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
“赵师兄，”他缓缓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让赵干莫名心悸的东西，“路滑，小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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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不是梦。
刚才那奇异视野下，弦线流动、符文闪烁的世界，以及他“删除”那个黯淡符文的过程，无比清晰，远超任何梦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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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！
王焱那些人虽然走了，但难保不会回来查看，或者引来其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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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上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反复回忆刚才那转瞬即逝的奇异状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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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需要特定的条件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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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人注意他这个最底层的“废物”，鼾声和梦呓此起彼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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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，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——对这具身体的无力，对这个世界的规则，对自身处境的愤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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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数色彩各异、粗细不同的弦线在他眼前交织、流动，构成了岩石、流水、泥土。
那块鹅卵石，在他“视野”中，是由致密的灰白色弦线和代表“坚硬”、“稳定”的淡黄色符文构成。
与上次不同，这次他没有感到那么强烈的冲击，视野也相对稳定，但精神力的消耗依旧明显。
他强忍着不适，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块石头上。
他“看”到，石头内部的符文并非完美无缺，也存在一些相对黯淡、结构不那么稳定的节点。
“不能像上次那样首接‘删除’，破坏性太大，容易留下痕迹。”
林舟冷静地思考着，“试试……微调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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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程比想象中更加艰难。
他的精神力如同笨拙的手指，试图去操作精密的纳米级元件。
几次尝试，那符文都只是微微闪烁，没有本质变化。
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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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行，方式不对……不是强行施加力量，更像是……‘共鸣’与‘引导’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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嗡……一声极其轻微、几乎不可闻的颤音从鹅卵石内部传出。
下一刻，林舟眼前的奇异视野瞬间崩溃，强烈的眩晕让他差点栽进泉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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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，当他伸手去触摸时，指尖传来的触感却截然不同——它变得异常光滑，甚至带上了一种类似金属的冰冷质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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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变得脆弱，而是……他将石头内部某个层面的“结构力”增强了，导致其失去了自然的韧性，变得脆硬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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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赵干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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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干上前一步，伸手就推向林舟的胸口，指尖隐隐有微弱的灵力波动，显然是想让他当众出丑，摔个西脚朝天。
这一推，若是三天前，林舟绝对无法抵挡，必然会狼狈倒地。
但此刻，看着赵干推来的手，以及那附着其上、微弱却确实存在的灵力光华，林舟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在他的“眼中”，赵干的手被一层淡青色的、结构粗糙的弦线包裹着，那灵力的运转轨迹，在他此刻因消耗过度而有些敏感的精神感知下，竟然显得……破绽百出！
躲不开，身体跟不上。
硬抗？
更不可能。
电光火石之间，林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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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块石板与地基连接处的几个代表“契合”、“稳定”的土黄色符文，在他精神力的干扰下，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偏转和松动！
“哎哟！”
赵干的手还没碰到林舟，脚下突然一滑，那蕴含灵力的一推顿时失去了准头和力道，整个人重心不稳，像个滚地葫芦一样，“噗通”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，溅起一片水花。
两个跟班目瞪口呆。
林舟站在原地，仿佛什么都没做，只是恰到好处地因为“惊吓”而后退了半步。
他看着在地上龇牙咧嘴的赵干，心中一片冰冷。
他验证了另一个可能性——这种能力，不仅可以作用于死物，似乎……也能间接影响与灵气、与动作相关的“过程”？
“你……你使诈！”
赵干在水洼里挣扎着爬起来，浑身湿透，狼狈不堪，指着林舟气急败坏地吼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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